“观众到美术馆去，黄宾虹的展览看不懂，要求有人导读。世博会开幕式晚上的焰火大家看得懂吗?没有人提这个问题。中国人为什么看不懂中国画?”

    昨天，首届杭州·中国画双年展正式在杭州启动，组委会艺术总监、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浙江画院院长孙永等艺术界资深人士不断抛出的犀利观点，直击今天中国画发展所面临的痛楚。

    当我们被类似《阿凡达》这样的电影奇观所不断震撼的时候，在美术馆中默默坚守的中国画真的OUT了吗?首届杭州中国画双年展将是一场文化界的“会诊”，将理出一条中国画传承与拓展的历史性线索，从中发现中国画乃至中国文化的问题。

　　中国人看不懂中国画?

    “不能拒绝我们民族的高端”

    这一次，浙江又成为了承托传统文化的担当者。

    浙江是中国画创作研究的重镇，用以前“圈内”的话说，是中国画的正规军所在地。而双年展的念头已经酝酿许久，这几天，中国文艺界专家齐聚杭州，确定了30位首届双年展的参展画家。首届双年展主题为“意之大者——中国画的写意精神”，探讨的是与中国文化有着深刻联系的中国画写意精神。

    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仿佛是一次积郁已久的倾诉，许多东西，不吐不快。从许江开始，每个人都言语犀利，似乎毫无顾忌。大家似乎都在隐隐觉得，中国画的问题，再不说恐怕要来不及了。

    “前一段时间有报道说，观众到美术馆去看展览，黄宾虹的展览看不懂，吴冠中的展览看不懂，要求有人导读。我想请问大家，世博会开幕式晚上的焰火大家看得懂吗?没有人提这个问题，大家都觉得懂。在今天新文化、新兴技术不断拓展的情形下，人们的视觉越来越满足于奇观和刺激，中国画如何生存和发展?”

    在大众对电影院、游乐园趋之若鹜时，对美术馆里中国绘画的懵懂，的确成了活生生摆在当下的尴尬。许江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媒体时代的误导。前几天，许江在杭州剧院观看台湾艺术团体汉唐乐舞的传统民族表演《艳歌行》，“其实我完全没看懂这个表演，但我被深深感动了，非常了不起。这跟我前些天在沈阳看刘老根大舞台完全是两回事。刘老根大舞台也很了不起，演员个个身怀绝技，30秒一定笑翻你。但我相信，中国既需要刘老根大舞台，也需要‘汉唐乐舞’，我们不能拒绝我们民族的高端。”

    所以，回到绘画，许江说：“中国人应该看得懂中国画，看得懂自己的梅兰竹菊。但是这种看懂跟焰火晚会上的焰火，跟电影《满城遍是黄金甲》的奇观相比，确实朴素了些。只不过，大家在真的静下心来面对中国画之前，确实要做一些准备。所以，我觉得不要轻言大众看不懂。中华民族什么时候不接受高雅艺术?我们需要这种尊严，需要这种灵魂，需要这种高度，一个民族不会拒绝这些东西。”

　　中国画已穷途末路?

    国画家直指当下创作弊病

    前段时间，曾有人提出，中国画已经“穷途末路”。这似乎有些“骇人听闻”，却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中国画面临的危机。

    许江说，“这个观点可能悲观了一点，但今天所有的绘画都面临着问题，在西方的美术学院里已经没有绘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新媒体新艺术的学科。”

    绘画在当下的“弱势”，许江感同身受，“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媒体在第一时间将我们带临现场，而我们画家在半个月之后才拿出作品，全部是根据照片画的。”但他认为，“中国的艺术高人一等，永远不会被照相机所代替，因为中国绘画要求更高的境界，它跟生活的联系是隐在其中的。”

    快人快语的浙江画院院长孙永，也不讳言当下中国画创作的弊病，他认为，要让中国画更有活力，国画家们显然应该更努力一些。

    “我自己一直从事中国画。改革开放以来，国画家的小日子一直过得比较顺畅，因为市场经济吧。”孙永的发言，引来记者们的会心一笑。

    孙永是著名的山水画家，但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感让他没有回避现实问题，相反，他对此非常忧虑。“中国画开始有都市化和娱乐化的倾向，我觉得应该警醒。现在的山水画家基本上都在都市里，在画室里画画，也不接触大自然，特别像上海这些地方的山水画家，这种大都市的状态更明显。”

    据了解，首届中国画双年展希望能够推出一批传世力作，所有作品将于12月齐聚浙江美术馆，2011年1月1日正式开幕。届时，展览还将邀请参展艺术家与文化青年们进行近距离对话，并举行大众推广讲座。

作者：林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