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艺术报)
不是北京,亦不是上海,当吴长江青藏高原作品展亮相深圳关山月美术馆时,着实让美术圈的人吃惊不小:已经5年没有举办个展的吴长江,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奔赴深圳呢?作为在美术界具有重要影响的中国美协的负责人,吴长江的个展似给人“轻轻地来”、“悄悄地走”之感。然而,当展览开幕后,很多人才醒悟,没有京城通常展览的领导规格,也没有沪上商贾云集的热闹喧嚣,惟有老朋友、业界人士之间的寒暄议论,正是在这种良好的学术氛围中,得以让我们从略显浮躁的美术界抽身,直面艺术,也直面生命,在这种正视中思考由其引发的3个有意义的学术问题。
中青年美术家个案研究是否有意义?
自从个案研究引入美术史以来,美术史的写作方式发生了根本改变。然而,美术史个案的研究对象往往集中在古代名家和已逝现代大家上,对其生平、作品谱系、艺术风格等常规路数的分析、考证,成为一套模式化的定律。在此过程中,美术史与当代美术创作的关系如何发生,却是很少被美术史家提及的。而吴长江个展的举办,倒是把对当代中青年美术家个案研究的方式、方法提上日程。展览提示出,美术史学者要将研究对象扫描至关注当代在风格形成和艺术创作上有所成就的美术家,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关注是以历史的凝视为基础,放弃定位或者阐释,而是着眼于美术史的研究与当代美术创作和审美价值观形成之间,产生关联的可能性。
少数民族题材在民族团结意义之外,可否对美术本体问题探讨发生作用?
“三十年打一口井”的吴长江,与青藏高原有着一份不解的缘分。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30多次奔赴那片灵感高地,不厌其烦地描绘着那些彪悍豪爽的藏族同胞。其行为本身,已经超越了通常少数民族题材创作中蕴含的民族团结的政治意味,而是在一种精神和“一股儿劲”的指引下,让吴长江拥有了一个个未完成的艺术实验。
高原现场写生(对体力与毅力的考验),大尺幅水彩创作(通常在一米以上接近两米)等美术本体实验,被吴长江不断反复实践着。展览中呈现的“未完成的青年像”,就是在提醒观者思考,少数民族题材创作对美术本体研究到底意义有多大:可否在宣纸上画出大尺幅写生?如何在瞬息万变的高原环境中最迅捷地将对象捕捉到?如何克服高原缺氧下手发抖的问题?如何用更灵活的笔触表现藏族同胞因肤色与彪悍身体带来的结实与紧绷感?这一系列的美术本体问题,从吴长江关于藏族题材美术创作的钟情中,被不断提及,并将会引起更广泛的讨论。
在一个人与一个传统的比对中,如何反思当代学院派美术创作?
很多人觉得,吴长江是中国当代艺术界的特例,他像是被无数大浪冲击后依然留存的顽石,30年来始终坚守并实践着自己的艺术理想。无论青年时期,还是在教学中,抑或是走上领导岗位,他都没有被早已全球化、多样化的艺术世界与艺术现象所左右。扎实的造型,深厚的素描功底,对手头功夫的不断强化,对艺术为人民的反复实践,对艺术中真实、感动、质朴境界的执着追求,对中华文化精髓中正、平和的当代诠释,无不显现了其个人背后蕴藏的学院派美术传统。
这个传统,直到现在,还在被相当一部分当代艺术家所嗤之以鼻,但却是吴长江无比珍视的东西。而以吴长江为代表的一批艺术上的坚守者,不但没有让我们看到学院美术创作在当代美术界的颓势,相反,我们看到的是厚积薄发的力量与不断生发的惊喜。艺术的感人,不在于给人带来多少惊奇或震惊,也不在浮光掠影的风格转变与观念堆积,看似“保守”、“敦厚”的一个人物形象或是一个手势、一个眼神都会直指人的心窝,瞬间触发观者的神经。从吴长江的展览中,不仅证明了学院传统在当代美术创作中的力量,而且彰显了这个传统在30年后,几经思潮更迭之余,依然值得留存并可永续发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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