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翔《花鸟画系列》作品,大写意画法,每幅画尺寸不大均为小品。大写意小画幅,在足平尺见方内能画出大结构、大场面,见意境、见精神的;能形神兼备、表现出高境界、耐人品味的画作来,其难度之大,非一般“气量”人而不能为。
“大写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画的精神。这种精神表现在一个“大”字上,它必须是立体的、纵横的、通观全局的,而不是单向的、孤立的、片面的。要“大”就得以一种“天地人合一”的宇宙观、世界观,来全面的观察事物、分析事物、理解事物,抓住事物的本质,也就是精神。这样才能尽情的刻划它,赋予它一种独特的精神情怀。这种观念也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中国哲学思想的核心---“阴阳”,中国式的思维方式是除“阴阳”之外,还有一个“阴阳合一”,这就是《易经》中的“三分法”思想。这种思想表现在中国画方面,在于“形似”与“神似”之间,更强调“神似”。而“神”本身就包含了作者自己感悟到的“神”,所以,“神”就包含了更多作者主观的“意”在内。
姜怡翔的小品画作,结构严谨,构造庞大,构思奇妙,意境深远;用笔闲散而不失其形之天真优美,线条流畅而凝练,画面动态楚楚,生机勃勃,犹如野鹤闲云,正如“出新意于法度之中”;造型体现出一种自然宁静,大气而凝重,散淡而优雅,飘逸而脱俗的精神意境。
中国画的灵魂就是“大写意”。孔子在《周易·系辞》上说:“圣人立象以尽意”;《庄子·外物篇》也有“得意而忘言”之说。中国的艺术观为我们留下了太多诸如“意存笔先,画尽意在”、“虽笔不周而意周”;“意在言外”;“心意既得形骸忘”、“古画画意不画形”等“意境”、“意趣”、“意象”、“意态”、“意绪”的语言和思维的结晶。中国历代大写意画家梁楷、徐渭、陈洪绶,以及“元四家”、“明四家”、“四僧”、“扬州八怪”、“海上画派”等无不以“写意”为正宗。
姜怡翔花鸟画重在写意,其最突出的特点是“少而精”。少而精,一是描绘的对象少而精;二是塑造对象时用笔简而精。如《花鸟画系列》中,一只鸟,一只雏鸡,一棵树,一朵花,寥寥数笔,便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可以说少到不可再少了的程度。古人的“惜墨如金”、“以少少许胜多多许”,在他的画作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少,也许有人能作到,但是少而不薄,少而不贫,少而不单调,少而有味,少而有趣,透过少而给读者一个无限的思想空间,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认为,姜怡翔却具备了如上的要求,这里大有文章。首先,是他在用笔用墨上的功夫。他的用笔方圆随意,饱和水墨与运笔的方法相结合,散锋入纸,给人以随意自然,浑厚丰富之感。他是一位能充分利用生宣纸特性以加强艺术表现力的画家,生宣纸的吸水能力很强,容易使墨汁晕染扩散,这本来是缺点,而他却把它变为优点。其次,是形象的塑造。姜怡翔的花鸟造型,不是简单的变形,而是形与趣、拙与巧、写与意的紧密结合。所以,在欣赏他的画作时,就不会使人感到单薄和寂寞。再次,是他的布局,特别讲究少许物象在二维空间中摆放的位置。其诀窍是充分利用空白,即前人所谓的“计白当黑”。与此同时,并充分调动题跋、署款、印章在布局中的均衡、对称、疏密、虚实等的作用。他不像一般画家那样,先画好画,然后在恰当的位置题款和押印,而是有总体的规划设想,使每一点都在布局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多不少,不奢侈,不节约。例如《花鸟画系列》之四中,仅画一只猫。
把猫置于画面中间,使其从右上角对左下角放置,左上角提款,右下角施少许淡墨烘染,画面平衡而有变化。这时空荡的背景顿显活跃起来,视觉上起到突破平衡和内容丰富的作用。猫的刻画生动传神,全身肌肉筋腱有力,动态像要出击猎物。瞪着大眼警惕着前方,特别是眼后两只耳朵,像雷达一样,监测着四周传来的动静,尾巴掌握着身体动作的平衡,表现出猫特有的警觉、机敏与神速。如何理解,任人驰骋想象的翅膀。所以,有时候少画,反而思想的容量更大。少,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否则越少越好,艺术又会走入另一条邪径。少是相对的,少而精才是难能可贵的。例如《花鸟系列》之十四,相对上述作品来说是“多”了,但比起一般画家处理同类题材的作品来,却少了许多许多。
画面中他对柳枝的处理,简约数十笔,就占住了整个画面上部的空间,不但表现出杨柳的老干新枝的质,也表现了枝条迎风的势。在春风料峭之中,两只水鸭在水中追逐嬉戏,顾盼生情。这一生活小景,表现出无限的生机,给人一种“春江水暖鸭先知”之感。
中国画的最高境界就是“大写意”。齐白石的“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贵在似与不似之间”文论,就是中国画所追求的“大象无形”,是中国画独有的一大特点。画家对可看到的、自然的形,进行思维、思想过程,最后造出来一种超自然形的、超常形的、不是经常看见的形,这种“形”就升华成为一种“象”。所以,这种“象”就是一种表现“意”、传达“意”的形式。这是一种哲学的、形而上的、道层次的。
姜怡翔的画富有趣味,善于巧妙的夸张,变形是他的另一大特点。他在对本质的东西把握基础上又能加以大胆的主观夸张,以达到更传神的高超的艺术境界。如《花鸟画系列》之八、十、十一等。
他对造型的大胆取舍,来得狠,舍得妙,可以说是手法高明。其简练的线条凝重,见圆方组合,对动物的刻画做到神似、传情,而不是形似。
善于调理把握章法的中、偏、正欹、平奇、虚实、轻重、藏露与布白。使画面空灵,有强烈的空间感。这在《花鸟画系列》之九、十五中表现尤为明显,横斜排列巧妙,气势浩大,敢于突破常规。平中求奇,从而达到静中有动,虚实相生,生意盎然。
《花鸟画系列》之中造型奇特,章法与众不同。敷色以淡彩为主,重视色调的统一与淳朴的美感。风格冷峭新奇,隽雅鲜活,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总之,姜怡翔的画作,远观,意趣天真,生活气息特浓;近看,笔精墨妙,生活情趣雅致。造型取舍得当,意造忘形。用笔执着中见从容,从容而放纵以至忘情。用墨淡处轻松明快,犹如月光皎洁,重墨处更显苍茫而厚重;赏玩,逸笔草草,看似漫不经心,随手拾掇,而干湿浓淡、疏密虚实、远近高低,笔笔无出法度之外,意境全在法度之中;回味,顾盼之间,无不给人一种关注生命,珍爱生灵,美化生活之感。这种尽情忘我,笔墨肆意,无法而法的境界,是情感与技法的高度结合,使他的艺术创作进入到一个独特、个性自由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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