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有关用墨的问题,关于用笔用墨的问题我在前面多次谈过。前人说:“画难常湿。”意思是说,要想使画面永远保持着湿润的感觉是非常不容易的,往往在墨色未干的时候感觉画面效果很好,一旦干透以后,其效果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改变。
山水尤其是北方山水,山石裸露,苍劲而挺拔,画中有时需要用苍劲、浓重或干涩的笔调,来勾勒出沧桑的感觉。也就是说,既要有“干裂秋风”般的笔调,凝重地写出强劲与沧桑,也有以“润含春雨”般的笔调,轻松地画出和畅与润泽。
如果结合用笔用墨的节奏性,使景与远、大与小、轻与重的表现构成遥相呼应。于是透过笔调的干湿浓淡,笔触的离合聚散,一个不失苍劲厚重,又富有平静温润,不平之平、平中之不平的画面感觉就会显现出来了。
关键问题,在于水分的控制,以及画面整体干湿对比关系的处理。只有对上述关系的准确把握,方可取得所谓“水墨淋漓幛尤湿”的感觉。
为了表现雨后山石湿淋淋的感觉,一是泼色、泼墨或相互叠加,可以构成微妙的墨色变化,可以构筑出沉雄而不失俊秀的意境。泼墨、泼色最要紧处是要见笔。
而对于尚缺乏经验的习画者来说,使用此种技法时往往是只见墨或色的种种变化,却感觉不到支撑其间的内在骨力,画面上留下的只是水汪汪的一片渍迹。
所谓见笔,就是要使画面上留下一定的笔触,且其笔触边沿要相对清晰,但是过于清晰又会失去泼墨的韵味,尤其是在泼墨的基底上趁湿添加其它墨色时,更要注意控制叠加之墨色的水分不可太湿,着纸不可太实,要考虑到在干燥过程中的渗化效果。
墨与色相互融合、交相辉映,把握的好,并对干燥过程中渗化效果的预见,可以出现恰到好处的墨色水分效果。
用隐含其中的笔痕,依势反映出山的结构与凹凸,从而表现出山的情味与质感。
二是破墨、破色的手法,即在勾勒墨线后,趁着没有完全干的时候,用水、色或淡墨冲染。
这样,由于水、色或淡墨是覆盖于尚未干燥的墨线之上,在干燥过程中就会互相渗透、冲破,尤其是在用水、色或淡墨冲染时还特意与墨线、轮廓相交错,由之更形成错综丰富的层次效果,加强了画面的湿润感。
同时还能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生动变化。墨破色、色破墨、墨破墨、色破色的技法如果再加之以干破湿、湿破干、干破干、湿破湿的不同应用之后,便会出现许多奇妙的效果。其关键在于使用的适时适地,恰到好处。
如画瀑布,用浓重的笔墨真实地画出雨中山势气氛的同时,又要以简练流畅的笔调勾画出瀑布的水势,一重一轻,一浓一淡,一刚一柔,大对比可以形成大节奏,强烈的对比可以构成别样的意趣。
疏密有致、粗细有别的线条,再衬之以破墨的自然渗化,变化丰富,显出柔和委婉的水墨色调,画面的主体会变得厚实而明快。乍看去,重重叠叠极富深度,待仔细端详,又全然不见繁复的笔致和渲染之气止。此非笔底功夫深厚者不可得。
水墨画常常讲要层积而厚,一层一层的皴染会使物象变得厚实,但是,只有那些远看苍茫浑厚,似乎经过了无数遍皴擦点染,近看却又看不到具体的痕迹,仿佛没有怎么画过的若有却无的效果,才是高超的手段。
山水画虽然境由心生,但是没有对自然山水的深切感悟和体验,很难产生理想的效果。山水画之所以不同于风景画,其主要差别就在于山水画更着重于意与境的表现。而这种境又决非现实中的实境,而是心境,深得此中真谛者才能创作出真正的山水画作品。
一个笔墨和构图技巧娴熟的完整画面,都是画家苦心经营后的突发奇想。“白发三千丈”、“依天磨刀割紫云”,古今数不尽的经典之作,就是在这样的奇思妙想之下产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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