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华
蒋星煜先生晚年居住在梅陇,至耄耋之年仍关心支持梅陇的文化建设,我因此有机会拜访先生,并结下一段至今未解的书印之缘。
初识先生是在2012年春日,当时镇里正在筹办一本面向社区群众的人文刊物(后取名《人文梅陇》)。为了提高办刊质量,我们大力挖掘居住在梅陇的文化名人,而蒋星煜先生赫然在列,于是我决定登门拜访。先生不但健谈,而且幽默、风趣。寒暄之后即谈笑风生,一下子打消了我们心中的忐忑。于是,斗室之内海阔天空,风生水起,我顿时感慨:先生真乃性情中人。又想:或许正是这种快乐、年轻的“老顽童”心志,使其虽历尽坎坷,却终成一代大家。
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会面,但我就此记住了先生,记住了他的慈祥、睿智与豁达。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先生从此也记住了我。几天之后,我就收到了先生托人送来的问候:前蒙光临寒舍,带来无限温暖。从此先生便成了我的忘年交,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良师益友。由于先生年龄和身体原因,我们此后更多的是通过书信交往。每有疑问,先生总不吝赐教。2015年3月,《人文梅陇丛书》第一辑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先生来信曰:“出版一套书,彰显社区文化建设,乃英明决策。拙作列为其中之一,深感荣幸。”他还就引导社区居民读书、写书提出很多见解。先生认真、直率、谦逊、诲人不倦的人文情怀令人感动。
先生治学严谨、厚积薄发,不但醉心于戏曲艺术,对书画艺术也是早有心得与见解,他25岁便完成了《颜鲁公之书学》(见蒋星煜文集一卷)的创作,让我汗颜。出于对先生的尊重,我曾冒昧地将拙作《京剧戏名印谱》送于先生,请他指正。先生给我的回复是: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守正创新、大动若静、方臻上乘。我知道,这既是先生对我的勉励,更是对我的鞭策。
先生得知我平时也喜欢舞文弄墨,便多次托人送书于我,其中既有《中国隐士与中国文化》等旧著,也有《文人风骨》、《梅陇漫录》等新作。每每阅读,总有裨益。2014年夏日,我和《人文梅陇》编辑部的刘辛培老师就筹划出版《人文梅陇丛书》事宜再次到先生家中拜访,先生不但一口应允甘当丛书的“第一”作者,又送一本旧作《以戏代药》于我。这本书收录了先生关于戏曲的随笔173篇,将一些极具代表性的戏曲人物的原型和传说娓娓道来,折射剧目所反映的众生万象,不仅内容通俗易懂,而且极具学术参考价值,同时书名富有深意,我当即有了把书名刻成一枚闲章送予先生以聊表敬意的想法。无奈,本人生性“懒散”,此事竟一拖再拖,直到2015年8月,几次易稿后,“以戏代药”印章才终于治成(如图)。
2015年10月中旬,我与刘辛培老师相约重阳节一同看望先生,同时也想借机送上印章,给先生一个“惊喜”,不料被先生婉拒。更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先生竟在两个月后不辞而去。斯人已逝,心结却无解!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以先生名字命名的“蒋星煜读书社”在广大社区群众的参与下正办得红红火火。我知道,那是先生留给梅陇的一道煜煜星光。
来源: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