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国际博物馆日虽然已经过去,但对于“平等、多元和包容”的讨论却并未止步。随着时代与社会的不断发展,一些新的现象,诸如“博物馆名称的使用”“网红展”“沉浸式展览”“交互式展览”等等不断涌现,对现有的展陈模式发起冲击,却也与此同时,为博物馆及博物馆展览的发展带来新的思考与启发。
对于这类新现象,绝大多数业内人士,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内容空洞”“追求感官刺激”“形式大于内容”“拍照打卡”是此类展览所贴有的一贯标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类展览也吸引了大量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的目光,并借助社交媒体积累人气。同时,其中不乏一些出色的展览,因唤起“情感共鸣”而引发强烈关注。
那么,在“多元和包容”的视角之下,应该如何看待如博物馆之外的“博物馆”这类新现象呢?
博物馆之外的“博物馆”
博物馆一词,在当下,已然被赋予更多的意义,“泛博物馆”“类博物馆”“博物馆化”的现象层出不穷,这其中也包括对博物馆这一名称使用。近两年大火的失恋博物馆、孤独博物馆,可以算是典型代表。与传统意义上的博物馆相比,这些“博物馆”同样有征集、有展品、有宣传,但其所展出的展品与展陈设计却打破了常规。
全球第一家失恋博物馆(或称心碎博物馆)创办于克罗地亚,创始人邀请人们捐赠恋爱纪念品并讲述背后故事,希望用此方式让失恋者们释怀和疗伤。其建立初衷是“放下爱,继续前行”。但随后,这一模式在国内流行开来,却是照猫画虎,国内绝大多数失恋博物馆,一缺乏用心的策展设计,二缺少足够打动人心的展品与展品故事,不仅与失恋博物馆设立初衷背道而驰,更像是沦为矫情、丧文化的集中地。
而2019年夏季于北京798艺术举办的,同样聚焦于情感,且为国内原创的陀螺孤独博物馆,较之前者,或许对我们来说更具有讨论意义。
这场关于孤独的展览,聚焦于孤独——这种人们生来就有的、同时也在当下社会环境中愈发被放大的情绪。展览打造出办公室、地铁、深夜街头、大学宿舍、火锅店、医院六大孤独场景,借助这些场景,试图引发观众的共鸣,邀请观众共同感受孤独这一情绪。展览同时设置了倾诉空间、陪伴空间、童趣空间等场景,期望观众借助社交这一方式来治愈孤独。尽管也曾有“华丽装饰和平淡故事下的商业噱头”的质疑,但通过社交媒体上的反馈来看,也有不少观众的确在其中获得了安慰。
如何看待这些“博物馆”
为什么选择用“博物馆”这一名称?笔者采访到孤独博物馆的运营方天津陀螺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孤独博物馆的负责人。这是一家专注于18-30岁青年群体的周末社交活动及户外旅行的公司。
负责人表示,在展览策划阶段,也曾考虑过其他名字,比如孤独星球、孤独实验室等等,但最终选定“孤独博物馆”这一名字。策划团队认为,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对孤独进行全方位的展示,帮助观众认识、了解孤独,分享孤独,并看到他人的孤独,最终达到治愈孤独的效果。
从笔者角度来看,孤独博物馆对于“博物馆”名称的使用,一方面是它确实带有博物馆“收藏、陈列”的相关功能(只是传统博物馆更多聚焦于藏品、文物,而孤独博物馆聚焦于抽象的人类情感);另一方面也是借助“博物馆”一直以来在人们心中所打造出的“专业、文化殿堂”的形象,以达到吸引关注的作用。这既说明博物馆在公众心中具有足够的权威性,说明博物馆形象塑造取得的成功,也说明了博物馆的价值正在被商业性机构所逐步认知,并由此催生出了新的业态。
促进新业态的良性发展
面对这样的新趋势,一些博物馆业内人士或许会不满于商业机构对博物馆名称的使用以及资本对于博物馆概念的随意挪用。然而,这种新业态的产生,来自于资本的运作,却也反映出当下社会的某种需求,与其去争论“博物馆”的名称是否应为传统博物馆所专属,倒不如去考虑面对新事物,如何促进它的良性发展。
首先,并没有法律条文的限制这些商业机构对于“博物馆”这一名称的使用,其次,从公众的角度来考虑,也并不会因为这些“博物馆”的粗制滥造,而对传统博物馆产生质疑与抵触。更何况,如果仅仅因为名称的使用而进行限制,也便无法造就出冰淇淋博物馆、克罗地亚失恋博物馆等的成功,似乎也是另一种不公平。
传统博物馆,可以透过此类新现象看到,这些“博物馆”之所以大热于社交媒体,正是因为抓住了观众的痛点,由此可见当今社会,公众对情感关怀的强烈渴望与需求。在输出知识、传递文化的时候,人文关怀同样重要,如何向社会传递正确的观念与想法,如何为观众带来慰藉与疗愈,值得进一步的讨论与思考。
同时,对于越来越多的“博物馆”来说,也应当思考如何规避内容同质化、展陈粗陋等问题。绝大多数此类“博物馆”,并没有专业人士的指导和参与,尽管专业人士的参与并不代表着绝对的成功,但一定的引导,却可以帮助这些展览脱离物品的简单展示的阶段。而只有脱离当前单纯的“网红打卡”炒作与营销的困境,才可实现更长远的发展。
在未来,笔者更希望看到传统博物馆与“博物馆”之间打破次元界限的合作,或者,破除固有观念在交流中相互汲取养分,这或许很难,但并非绝无可能。
而对于这些“博物馆”一直以来所为人诟病的娱乐化倾向,笔者也想邀请读者共同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娱乐化对于博物馆来说,一定是一个贬义词吗?对此,笔者认为,“过度娱乐化”才应当是我们所应该避免的。
不仅是博物馆之外的“博物馆”,包括“网红展”、“沉浸式展览”等等在内,这些新现象的生发必然有其存在的社会土壤。以审慎的态度看待它们很有必要,却也不必因噎废食或一棍子打死。传统博物馆需要对这些多元现象更多包容,而这些新的“博物馆”与新的展览形态也需要更多理解与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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