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为艺术家李燕生,左二为杨澍林,右二为陈复尘。
俗话说,“人的一生有几个五十年”。近现代书坛逾百岁执笔泼墨言志的书法大师,吾闻目见,唯有孙墨佛,肖劳。古往今来从事中日民间友好文化交流的,历史上有名僧鉴真,隐元大师东度日本传经送艺,近代有孙中山,鲁迅,郭沫若,而为中日友好奔波一生的不得不提百岁民国老人何香凝与廖承志母子!
俱往矣,而今诗书画印坛从事中日民间艺术往来交流五十年不间断的人物,不得不提曾在篆书沃土荣宝斋与故宫中饱学篆刻,书法艺术的李燕生。李燕生用浓墨重彩之笔,书写五十年中日民间艺术之‘墨缘’。2005年,李燕生从日本归国后,在中国美术馆举办《李燕生书画艺术展》开幕式上,文化部副部长兼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先生,看了李燕生的书画展览之后。对李先生发出了邀请,请他到“故宫”办一次展览。由此可见,艺术家李燕生先生的书印画艺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高度!
2022年,恰是中日恢复帮交50周年,中华英才半月刊特设专栏‘中日恢复邦交50年人物访谈’,以飨读者。作为诗书画印集一身的多才多艺的杰出艺术家李燕生,将成为专栏专访笫一人!
作为书法篆刻家,李燕生的作品早已经为世人所知,如今
他独创的禅意画自成一派,正在被业内学者所瞩目。2021年10月,在其寓所,李燕生与传媒界前辈雅聚,一起畅谈对创作、对艺术的感悟。
在谈及对绘画创作时,李燕生特意讲起了禅宗画作《春江花月夜》的创作经历。他说,我格外钟情这幅作品,所以摆放在家里的入门大厅的位置。因自幼喜欢音乐,爱古曲,不仅学习了古琴、箫笛,也喜欢钢琴和小提琴,拜了名师学医。虽然我的本职工作是书画、篆刻、绘画,但是音乐和拳法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春江花月夜》曲子中深沉、宁静意境,也是我在书画创作上所追求的风格。我希望通过这幅画,将诗情画意、音乐声律,人文哲理完美地融为一体,赏画时可闻音律,听曲时可见美景,把诗词、音乐、绘画投射在深邃空灵的艺术氛围之中
说到此处,李燕生不禁拿起长笛,走到画作前,即兴吹起了古曲《春江花月夜》。中华名曲的优美旋律,深远意境,仿佛投影在画布上,艺术作品的感染力再度升华。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诗一画、一曲一人,情景交融,相辅相成,画面自然隽永,笛声婉转悠扬,作者倾情投入,让艺术作品出现了叠加放大效应,禅意浓厚,缠梁绕柱,回味无穷。
听者虽然身处北京CBD的繁华闹事,却是仿佛看到了夕阳洒向江面,感受到微风拂起涟漪,江风习习而来,水天一色,变化万千。一曲罢了,余音绕梁,燕生也欲罢不能,又奏一首《姑苏行》,空灵意境让在座者听得入神,大家久久不能释怀。
他在接受《中华英才》记者采访时,李燕生回顾起自己的求学、创作、传艺的传奇经历,有感叹、有释怀,更有对当今书坛、艺坛中不正之风的反思和思考。
[家学与师学]从平遥古城到紫禁城
从父:六岁开蒙童子功
著名书画家李燕生先生,字浩宇,法号灵觉,自诩“蜀晋燕城人”,是因为他祖籍四川,生于燕京,蒙童于晋州平遥城。其父亲李祖孝先生作为最初的启蒙的老师,让他终身受益。李燕生作为书画大家,在世界各地办展、讲学不计其数,但是他最钟情的展览还是和父亲一起举办的父子双人展览。在东京、台北、成都、北京多地办展,最让他不可忘怀的是在祖籍四川举办的《李祖孝、李燕生父子书画作品展》!每次展览都都受到业内外一致好评,各界名流对父子的艺术创作赞叹有加。
李祖孝先生是四川人,为我国著名考古学者、书法家,曾担任山西省平遥县文物管理所副所长等职务,一生致力于世界文化遗产平遥古城的研究和保护,在平遥工作了近50年,其塑像矗立在平遥古城墙之上。
李祖孝精研四体书法,真、草、隶、篆无所不精,尤精行草书。他不慕虚名、不逐私利、有求必应、给平遥县城的百姓留下极好的口碑。现在当世界各地游客畅游在平遥古城内,还看到大量的李祖孝先生的手迹,也能看见李燕生为平遥创作的作品,父子的书法艺术不仅为古城增色,还演绎出古城的一段父与子的文化传奇。
李燕生回忆说,我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平遥,父亲经常带着我在古城里巡游。每天早晨父亲领着我,沿着老街道、老城墙一边散步一边教我背诵古诗,父亲要求我背熟唐诗三百首,并亲自书写楷书红模子,让我进行“描红”。在平遥古城,我开始了传统文化的童子功训练。
李燕生回忆,我12岁时从平遥来到了北京上学,每周都与父亲写信,我把写好的字邮寄给父亲,父亲回信中对学业进行指点,父子之间用书信进行教学交流。父亲告诫燕生:学艺就像喝八宝粥,化得千家米,煮成一锅粥,这个八宝粥,就是要博采众长。深厚家学让他将“尽孝父母,学无止境”作为做人的标准。
2002年秋天,李燕生陪老父亲游览绵山,在山间父亲吟诗,儿子吹笛,高山幽壑中,父子二人物我两忘,神游天地间。不想当年岁末,老父亲因为心脏病呼吸不畅与世长辞了。燕生当即从东京赶往平遥,为了纪念父亲,创作了二十首怀念父亲的诗,并做祭文立碑,追怀父爱深情。
旅日20年,李燕生“落叶归根”毅然回国的原因是对祖国、家乡、父母、亲朋的眷恋。他说:在当今书坛存在着一些不正之风,缺少的一股清风明月、一泓幽涧清流,老父亲一生为公为民,将艺术献给平民百姓,热心授徒,弘扬文明古国文化艺术,在我赴东瀛讲学时,父亲常教诲我:“弘扬国粹、勿忘中华”,这是发自于父亲心灵深处的心声——爱我中华。
从师:十二岁步入艺术正途
1965年,李燕生随母亲来到北京。在“破四旧”时,他发现胡同里有人烧古籍,小燕生爬上平房看着字帖和书画被焚烧,他心痛不已,趁着没人的时候,他从房子上跳下来,踩灭了火,从灰烬中捡回来破碎的字帖。母亲问:人家都在烧,你还往家里捡这些干什么?小燕生的回答是:“我舍不得。”
少年燕生在学校看见最多的是红宝书,他在读红书之余,渴望着看到更多的书。一天路过一个废品收购站,发现里面有很多古诗词方面的书籍,他央求人家,要买回这些将回炉的旧书。对方问:你要这些干什么?小燕生灵机一动说:我们学校要批判四旧,需要资料。小燕生支付了一毛二买回了一大摞的古旧书,这一毛二,是他攒下的二个油饼钱。书拿回家,母亲还是不解,燕生把书藏在床底下。以后燕生攒下零用钱去废品站购买旧书。他说,上午我和同学们在家里学习毛选,下午就独自拿出李白的诗集来读,我就是在这样荒乱的环境下自学。
通过一位叔叔的介绍,小燕生有幸遇到了恩师书法大家康殷。师生的第一次交流是书信往来。康殷先生给小燕生写信说:你的叔叔推荐你跟我学篆刻,但是这个时代,我劝你还是学习其他的本事,现在学习篆刻是用不上的,你刻得再好,也没有人来欣赏和理解。小燕生给老师回信时郑重地说:老师,我学篆刻,不需要其他人的夸奖,我是热爱篆刻,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非学不可。
当时,小燕生照着报纸上的篆刻作品进行临摹,把作品邮寄给康殷老师,老师回信告诉他:孩子,你要弃流求源,要从传统根本学起。如果你要真想学,等我回到北京教你。
自古以来,拜师都是学生到家里看望老师,而李燕生和康殷的拜师过程却是正好相反,老师找上门来看学生。50多年过去了,至今李燕生仍然清晰地记得和康殷老师的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是李燕生十二岁那年冬季的一天,北京宣武区(现西城区)粉坊琉璃街胡同21号院里来了一个戴棉帽子的先生,他进了院子就问:燕生家住哪里?小燕生一见来者就问:您是康老师吧?我就是燕生,这里就是我的家。老师看了小燕生良久,然后问: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小燕生回答:我在家就是刻章、读唐诗、练书法。老师一把搂着了小燕生说:孩子,你要是真想学,我来好好教你。小燕生当即给老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从此这对年龄相差27岁的师生结下一辈子的情缘。
小燕生借了一套《十种山房印举》,康殷先生把书中最精彩、最精华的部分画上圈,让小燕生进行临摹学习。在那个文化荒芜的年代里,看印谱是件冒风险的事情,小燕生是偷偷学艺,每日揣摩印谱。春天康殷老师在河北平乡县农村务农,师生靠书信函授。等冬天农闲时,康殷老师回到北京,对小燕生进行面授。
作为康殷先生的第一个入室弟子,李燕生从此进入了书法篆刻艺术的正途。李燕生始终不忘老师的师恩,一直践行着老师的教诲。老师不仅教授篆刻,还教授书法,将秦朝的篆书和历代的著名字帖介绍给燕生。老师说:刻章的主要功力是在书法上,篆就是书,刻就是刀,篆占七成,刀占三成,书法是根本,必须要精通篆书。小燕生临摹康殷老师所著《说文部首诠释》中的字,老师告诉他:你别学我的字,你要学习古人的。但是篆刻里也有糟粕,不是古人的东西都是好的,古代作品也分上中下三品。少年燕生在老师的教导下,临摹《十钟山房印举》、《陶斋印存》等古印五百多方,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
在李燕生出版的各种作品集中,康殷老师为贤契爱徒题写的甲骨文《闻道》二字,总是排版在书中最重要的位置。1985年,燕生回国探亲时,首先给康殷老师买了大彩电以孝敬老师。范曾撰文记录其师生情谊:“康殷先生弥留,燕生忧心似焚,两度浩波,侍于塌前。时康殷骨瘦形削,备极苦痛,而谐谑依旧,谓燕生曰:‘但丁神曲中人做何情状?’高士之殁,淡雅如此。”恩师离开后,燕生常常在梦见师傅,他在梦中与老师相会,依然相谈艺事人生,每次醒来怅然若失。燕生做诗记录下和老师梦中相会:寂落天涯百虚空、恩师如梦叙谈中。擎云浩气千秋立,动地雄风万代。
1976年,李燕生因为出色的业务水平,被故宫博物院破格聘用为书法创作员,从平遥古城到紫禁城,他的求学求艺之路,上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自学与治学]从北京到东京
自学:皇宫求艺,废寝忘食
李燕生在故宫工作期间,出色完成故宫展牌、展标、展品之说明书写,以及紫禁城内各门牌匾号更新换代、国礼作品创作等正常工作外,他一头扎进故宫里汲取养分。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单位破例给他这个北京户口的单身青年在故宫内分配了一小间宿舍。身居宫内十年间,燕生废寝忘食,尽窥历代名家精品,他临摹碑帖,研习发帖,期间他向古文字学家罗福颐学习古文字知识,向文物鉴赏家徐邦达学习文物鉴赏,向精于篆刻的金禹民学习古今篆刻等。专家爱才,对好学的李燕生异常关照,乐于传给他真货、真经。
在故宫工作的十年间,燕生相当于上了一所特殊的大学。十年的沉浸式学习,饱览秦汉,悠游唐宋,博采明清,循本悟道,砥砺意志,终于修得纯正学养,扎实功底。
他回忆这段学习的经历:1976年,我入故宫博物院工作,钻研历代书法绘画十载,周知紫禁城内收藏的诗书画印,件件堪称国之瑰宝。每日沉浸在古人山水佳作之中,人间绝品,尽在咫尺!观之神牵魂系,梦里相随。能近距离鉴赏,历代名家真迹,于祖国璨烂文明朝夕相处,是我一生的幸运与机缘。多年来,我面对绵延几千年来的中国辉煌文化和卷帙浩繁的字画珍品,冥冥的思索,深深地感悟。在精英荟萃的文化殿堂里,走近大师,走近古人,与历史对话,与智慧交流。
在燕生出版专辑、举办展览时,故宫博物院的院长、专家总是给与他鼎力支持。2005年李燕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作品展览,时任文化部副部长、故宫博物院的院长郑欣淼在认真欣赏了其作品后,邀请其赴故宫举办展览。故宫的专家学者多次为燕生题字、作序、撰文,鼓励他在艺术道路上不断创新。篆刻家金禹民为燕生题字:“瑑刻方寸馀,遗像规汾壖”。古文字学家罗福颐为燕生题字:“宗秦法汉”。古书画鉴定专家杨臣彬先生评价李燕生“高飞凭力致,巧转任天资。”
治学:遍访名流,大师提携
如果是康殷是李燕生的恩师,那么他和书画大家范曾的莫逆之交,也是一段佳话。李燕生回忆,当年我和范曾一起骑着自行车行走在故宫城墙外,我们一边骑车一边背诵离骚,他吟上句,我应下句。当时二人尚年轻,常一起谈及艺术与理想,正是风轻云淡,意气风发的好年华。李燕生曾撰文记录了这段生活:“十五时邂逅范曾兄,余羡兄才,兄赏余篆,遂成莫逆。常驱车于京城名胜,登高远眺,吟诗长啸,唱屈子离骚,赏纳兰词翰。惶惶已越四十载春秋。”
范曾多次为李燕生赠诗赋,五次为其专著作序。在题赠的书法中写道“心系天地外,兴在五弦中”。范曾回顾两人的交往时写道:“人生有三交不可忘者:总角之交、患难之交、贫贱之交。此三者,我与燕生可谓俱之矣。三十余年风雨兼程,相濡以沫,相期於成,期间影事,历历在目。。。。。。燕生少我十五岁,于京华相逢时,年不及二十,而冰雪聪明,有少年吴汉槎之誉,为同侪所翘首。”
青年的燕生求学思渴,在琉璃厂荣宝斋、在大学校园未明湖畔、在社科院,他遍访名家求教求学,因为天资聪颖,技艺超群,受到了沈从文、叶圣陶、张伯驹、夏承焘等文坛、艺界贤达的指点、赞誉和提携。
学习书法篆刻艺术的同时,自幼爱好音乐的李燕生,拜民乐演奏家赵松庭为师,学习长笛、洞箫;拜中央乐团杨牧云教授为师,学习小提琴;拜国家一级演奏家、著名教授李祥霆为师,学习古琴……范曾在评价李燕生的艺术造诣时说:正所谓“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胡同百姓称他为“八艺俱佳李燕生!”
艺术相通,互融互励,让他的羽翼更加丰满,更广阔的天地等待他去探索。就在人人都羡慕他“在皇宫上班”时,李燕生却辞去了工作,一个人东渡日本,开始了人生中另外一段精彩的艺术实践传播之路。
[传学与授业]从出国到归国
传学:东瀛传授诗书画印,禅乐拳法
1985年李燕生先生应邀东渡扶桑,从此旅日二十年,在日本游学、创作、交流、讲学、授业,只为传播弘扬为中华传统艺术,被誉为“书道鉴真”。旅日生活,给他带来的是开阔眼界,全面发展。他一方面是输出,向日本人民传授诗、书、画、印、拳、乐等中国传统经典艺术。一方面是输入,全面学习领悟东洋、西洋的艺术精髓。
在日本教学期间,李燕生创立的“墨缘会”以推广中国传统的书法、绘画交流为己任,弟子多达数千人。在日本教学书法课程,学生一般是拿走老师作品的复印件去学习,如果需要原件要按照润格付费。但是李燕生在日本教学中国书法期间,把教学原件全部送给学生,方便学生学习揣摩。
李燕生说:客居日本,书法、篆刻、绘画是我的孜孜不倦的追求,研学、讲学、展览倾注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将中国传统的书与印、禅与乐、文与武传予东瀛弟子。
在日本,书法有传统流派和现代流派之分,其中的汉字书法作为传统书法,推崇传统汉字书法的日本人中很多是德高望重人士,所以李燕生的门生遍及学界、政界、商界的老前辈,其中不乏有名人徒弟。比如:
旅日期间,也是李燕生创作的高峰期,相继出版了《春风渡渭水》、《汉籍名言百选》、《李燕生东瀛书法集》、《李燕生东瀛篆刻集》等诸多书画篆刻集。其中《汉籍名言百选书画篆刻集》因为内容扎实、创作精良,被大英博物馆图书馆收藏。同时兼任日本NHK文化中心书画篆刻系顾问、日本武术协会理事、全日本华人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等职。
他的作品不断在全日本展览,1986年在东京池袋艺术馆举办首次书法篆刻展;1989年在日本长野松本市美术书廊举办个展;1990年在日本佐野县、枥木县美术书廊举办个展;1994年在东京银座中央美术馆书廊举办个展;1996年在日本冈山天满屋美术馆举办个展;1997年四月在东京新宿小田急美术馆举办《李燕生诗书画篆刻展》;1999年在日本东京银座中央美术书廊举办个展。。。。。。
游学扶桑,李燕生遍访日本的西洋艺术馆,接受了西洋画的熏陶,在中国禅宗画的基础上进行了复兴和创新。他将中国传统的写意画,加入了法国印象派技法与日本禅宗的意境,形成了李燕生风格禅意绘画。
《春江花夜月》作品就是将禅意、古诗、古曲于一体,用日本的特有纸张创作而成,营造出一片物与神游,清悠淡泊,无心无我的禅意,形成了是禅宗画新境界。
吴昌硕、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徐悲鸿、吴作人、吴冠中等著名画家,他们都有着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根基,并又不断吸收西方文化精髓,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中找到一个属于自己艺术风格的最佳结合点。李燕生先生亦如这些名家,在中国在学习篆刻时,他从复古、好古、摹古,力追古法,到日本后,遍访东洋、西洋美术馆,结交日本艺术家,慢慢地他开始从西方的艺术中汲取营养。李燕生说,大家对我的书法、篆刻都已经有了认识,其实我在日本期间,就开始了绘画的创作。但是依照我脾气,艺不精时不展示,我要把自己最精华、最成熟的作品奉献给大家。
李燕生的禅意画大胆的将西方绘画的光影效果、立体质感、丰富色彩通过水彩融合到国画创作之中,缔造了通明与厚重、柔润与沉着、光泽与层次并存的效果,实现了中西两大绘画派系大融合。
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杨臣彬先生评价李燕生的禅意画:“融汇中西的泼墨技法,设色博才西方之写实,笔锋承袭国画之写意,新颖而不光怪,古朴而无呆板,营造出物我两忘、心境与之共鸣的艺术感染力”。
授业:学艺做人,要识真善美,懂假恶丑
2005年李燕生回到了北京,受聘为北京联合大学“书画篆刻研究所”首席专家,名誉所长;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金石书画研究室主任。如今李燕生也是桃李满天下,不论是教授日本弟子,还是中国的专业学生,始终秉承着康殷老师的学风,他说:要继承传统,就要找到最一流的正源,老师教授的是规矩和传统,艺术家要弃流求源,无论是艺术创作还是为人处世,必须要识别真善美,懂得假恶丑。
李燕生谈:诗书画印
诗道:我爱诗,如生命中之呼吸
余苦读诗书数十载,期间每多感触,遂寄赋于诗词,并请教国学先贤之案前,悟得诗贵性情,每有情怀感触,或慷慨吐臆,或沉宣长啸,或幽思寄远,或独寂沉吟,长歌短调,直抒胸臆。遂成寄托,寓意苍穹。
余爱诗、诵诗、吟诗、写诗,推敲诗句,如生命中之呼吸,遂尚未谙其中真谛,然也多于真情中之感悟。或幽思、或怀远、或寄情、或祭悼。浪迹天涯,数载岁月,每多思乡之情生焉,遂寄托于诗阙词翰,抒吾情怀耳。
余有诵竹诗云:新篁一夜上高栏,不揽微尘不惧寒。翠绿能餐强壮骨,挥毫狂写十余竿。竹解心虚是吾师,兰馨淡远卧幽池。今生不做繁华梦,偶赋诗箫忆故知。诗之意境能育其中,自可有神韵存焉,诗情必真,诗意必切,即所谓“诗言志”也。
书道:知古而明今,由博而反约
书者文人之余技也,古之书家也必先识文而后习墨。先诵诗而后书法,是谓文人习书之途径。书有钟张,羲献之迹,尤文之有经史百家也。
溯之为源,源而成谱,谱而为法。学不可不博,文不可不读,书不可不摹。通古方知古能辨古,知古而明今,由博而反约,所谓穷六艺于怀抱,究八体于毫端。
无论帖学与碑学,习书当要形神兼备为之上品,观其形体笔墨,知其渊源出处,或耐人品味。古人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可知,取法不可不高,而功力不可不足。观古人墨记,豪迈神姿之迹,无一不是尽一生之功力,研修苦学而至此化境。
近世习书者,初有临碑抚帖之好,欲未能深入明其精髓,谙其笔法,即步入创新之路,或一心追摹现代名从之迹,或有捷径之想,欲早出名逐利之需,四海奔波,欺世盗名。或言某书会高管要职,也逐利之手段。世人受名人之欺,求书提额者遍野。其书者得意自诩为南某、北某,提笔疾书,丑态百出,如“天桥”艺人。悲夫。我国三千年之国粹,沦落如此,何谓其然也?如此“警钟”国人需急醒悟了。重振吾中华文艺雄风之日,必将到来。
画道:出神入化,需练就超凡心境。
余少时好游山玩水,登高临远,畅怀天地。稍长更醉心于山林旷野之间,驱车登西山观落日,临长城赏晴雪,兴致盎然则吹玉笛,以抒胸中逸气,仰天长啸更显少时豪情。喜山水游历,好揽胜怀古,奠定了学习山水画的基础与诗文感悟的情怀。
书画同源,诗书同理;诗书入画,古今皆然。数十年来,我常漫步在历代文人雅士的山水丹青之中,欲求与其高雅真诚之魂魄相晤;欲体会贤哲无心无我的空灵之境界。少时先学梅兰竹菊,动笔心随,悉心揣摩花草的品格与形态。研读古人书画的笔墨情怀,构思于情理之中,下笔于意境之中。习山水画从山、石、树、水、天、云入手,由静到动,变幻万千。
久而笔力渐锋,胸有成竹,能将万千思绪汇注笔端,携来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随心意安排,凭灵感布局,运笔泼墨一气呵成。非一日之功也。
感人肺腑的绘画作品,留给人的记忆往往是长远的,甚至是永恒的。在我几十年来的书画耕耘之路上,体会到:要创作感动世界的绘画,必先让世界感动自己;要画出超然无我的化境,必先练就超凡脱俗的心境。
印道:继承,是篆刻艺术发展的正路
当今印坛巨匠远去,后继者寥寥而印风式微,偶出自诩大家者,作品有哗众取宠之嫌,其实欲走捷径而失本源,愈求名利而丢魂魄。不求正途,不求古风,不求继承就不是篆刻艺术发展的正路。吾师康殷先生经常教诲:治印之事取法其上仅得其中,取法其下,一无所得。既入师门要先学做人,要心存高远,颐养正气,融千古为一炉,化千家于一印,方可成传世之作。
如今的艺术界 ,出奇扬狂者,求新作怪者,自以为是,可谓美丑不明,雅俗不分,真假不辨,古风日远,弃高古精美者,取殉葬印、民间瓦当低劣者,支离破碎,虚弱痉挛之态,美其曰:稚气天真。视古典为仇,追求狂奇野怪,不堪入目,也不过烟云过眼耳。
吾深知:从我执、我欲、我疑,到无执、无欲、无疑,从心慕手追古人金石,到随心所欲创出自己印风,实为人生至学之道。心与笔,心与刀、心与神之契合非一日之功。需练心,练眼、练气,壮心、壮胆、壮魂。取意有形是篆刻之心境,游刃有余是篆刻之佳境,无心无我是篆刻之神境。三境皆可出精品。溯本求源只为继承,推陈出新才是发展。吾学古印数十载,艺匠惨淡经营中,苦中作乐,乐而忘忧。然苦乐悲喜会烟消云散,但是金石之印铭存千古。
(陈复尘 陈洁文 曦文摄影)
2021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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