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恢复高考,李翔以数学年级第一,总分亦属前茅的成绩,有幸被军校录取,成为了一名军人。此后,上军艺,进机关,屡获大奖,名声日隆,36岁已是“双理事”——中国美协理事、中国书协理事。好事频仍,一帆风顺,不免引来猜忌:这个李翔,烧得哪家高香?走得何人门子?居然一夜成名。又谁知他的本钱就是他的为人、聪慧和才能,父辈给了他悟性,母亲教会他坚韧。
沂蒙山甘洌的泉水,曾哺育出曾子、王羲之、刘勰、颜真卿那样的伟器英华,李翔结缘于绘画艺术并孜孜以求,这来自祖父、父亲的影响,更是来自沂蒙历代仁人志士、文化名人的激励。李翔最敬佩和仰慕的也正是那些历史文化名人。李翔家就住在王羲之故居洗砚池的旁边,每当走近洗砚池时他便会触景生情,心与古人“同游”。那时候,每当李翔到乡下探望父亲时,总见劳作一天的父亲伴着油灯著书。父亲原来便颇通医道,下乡后见农村缺医少药,便专攻中医中药,为农家医病,已成为颇有名气的中医。父亲那种身处逆境不甘平庸,刻苦著书立说的精神,深深打动了李翔。父亲也常将自己的学问不断地灌输给求知若渴、好学上进的儿子。李翔的父亲坚信总有一天,中国的文化艺术将会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艺术的召唤使李翔产生了巨大的动力,他捡来别人扔掉的包装纸作画,买不起颜料,他就用墨汁或粉笔代替,画出了万里长城、巍巍泰山、雷锋、雄狮、老虎,画出了大炮、飞机等等,每当夜深人静时,李翔就会信笔作画或挑灯读书。
李翔平时非常留意大师的作品,悉心临摹研读他们的画风画貌、特点特征,并大量观临敦煌壁画、永乐宫壁画,在沉淀的传统中攫取精华,涵养笔墨。另一方面,他把视角投向生活,随时随地观察分析各种各样的人物,火车站、码头、商场、公园、军营、学校等都是他经常出入写生的场所。十多年来,写生稿已有上万张之多,使得李翔每每作画,放笔直取,落墨成形,从不优柔。机遇独钟有所准备的人,李翔的写生《集市》一举夺得全国第二届速写大赛一等奖,组画《战友情深》获全国“建设杯”速写大赛佳作奖就不是偶然了。这种扎实的造型能力,使他在进入人物画创作中能够取舍由己、变化多端、心从手应。
李翔的作品中充满着纯朴之风、宁静之气,读来令人动情,给人启发和思考,这是他对生活作了精心的提炼加工并赋予情感后的产物。这主要来自他对艺术的投入、真诚和专心致志,一进入构思,常常物我两忘。一次,他与朋友在水库游泳,蓝天白云、青山碧野、人们劳动的身影一起映入眼帘,他遂萌发画意,一边仰泳一边构思,竟忘了已近闸门,此时流势加大,等他意识到已来不及返身,水流一下子将其带过闸拦,抛下落差十多米高的坝底,冲出几十米远,险遭不测。对艺术的执着与入迷,使他保持了宁静超脱的心境,他的作品也深深地打上这样的印记。
李翔善于运用水墨和色彩,画中色彩的丰富、饱满和多变,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感应,对西画色彩、构成的借鉴,也有对民间年画大红大绿、色彩绚丽大胆地吸收,构成了一幅乡间的风情画卷,乡土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仿佛闻到了谷禾的清香,听到了田园的乐章。
李翔早年在军校时首先自学了《中国美术史》、《西洋美术史》两部美术理论书。显然,艺术理论帮他逐渐打开了艺术之门,这对于李翔来说至关重要。当然,掌握造型规律提高造型能力,是绘画的基本功。懂得这些道理后,李翔以异乎寻常的耐力、精力,在提高造型能力上下狠功夫。他用积攒的津贴费,买来绘画需用的颜料、纸张和各种工具,埋头进行自我封闭式训练。李翔深知,要想叩开艺术殿堂的大门,必须像苦行僧那样在漫长崎岖的道路上跋涉,立志要成为画家的李翔,成了笔墨的囚徒,他几乎谢绝了所有的交际应酬,业余时间也很少去电影院、体育场、公园等娱乐场所。李翔一拿起画笔便废寝忘食,一门心思埋头作画,几年过后,他的画长进很大,他却觉得自己虽然在画上下了不少功夫,但走的“套路”却有些偏离正规的方法。经反复考虑,李翔决定进入艺术院校接受正规的科班训练学习,系统地掌握作画的技能和规律。
李翔的幸运在于他在“军艺”的学习起点高,这座全军最高的艺术学府,精英荟萃藏龙卧虎;他的老师刘大为教授在中国画坛上属创作实力雄厚的人物,且雅量大度、提携后进,为李翔的为人为艺指点迷津,使李翔“更上一层楼”。
1993年,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和踏实肯干的工作能力,李翔被调入总政文化部当当美术干事,专门负责全军的美术和书法工作。环境变了,手中有了一定的权力,李翔依然从容如初,以平常、公道之心善待他人与同行。
愿望:军事绘画的美学体系
李翔白天上班是干事,将应接不暇的事务性工作处理得有条不紊;业余闲暇是画家,无数个夜晚的灯光下,读书、作画从不知疲倦。辛勤的耕耘换来的必然是艺术的日益精进,反过来,在工作上也就更有发言权,更为得心应手。
军事绘画发展至今天,除内容上需向深度和广度延伸之外,形式上则更需要多样化、凸现作者个性风采。李翔从在院校学到的共性化的东西逐步深化和呈现出个性化的艺术语言,这是难能可贵的,这也是标志着成熟艺术家的明智选择。在大型作品“红色乐章”的创作过程中,李翔则开始了寻找自我的审美意象,该作品的整个画面敢于打破固有的笔墨程式,将画纸折叠揉擦后,再施染朱膘和朱砂颜色,巧妙运用“机理”效果,造成了吹奏军乐的战士如赤色山岩一般的壮观景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真可谓匠心独运,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从李翔的若干幅主题性绘画中可以看出,他的作品灵感源泉来自乡土气息的生活。但如同懂得酒的醇香不是高粱米发酵的气味,李翔也深谙生活与艺术的真谛。好诗好画决不是生活的摹写,乃是人情事理碰撞的火花。正是因为这样,李翔的画才有了他自己的印记,自己的风格。
“静能生悟”,李翔十分注重“内功”的修炼,面对当今七色迷目、五声乱耳的世界,李翔虽身居闹市却自有一番“坐断乾坤、心乱木石”的定力,他潜心于艺术的创作之中,以艺术家为“宗教”,竭力要求自己“胸中全无一点尘”。
这些年来,李翔组织全军的美术家一同进行军事题材美术作品的精心创作,先后举办了许多次有重大影响的全军美展,引起了军内外社会各界的重视,如九八年的“抗洪精神赞——全军美术作品展览”,在中国美术馆展览时,由于作品描绘的1998年人民子弟兵舍生忘死,奋力抗洪的生动场面真实感人,场景宏大,在展出一周后,许多观众写信或打电话强烈要求延长展期,为此,中国美术馆破例延长七天且分文不收取场租费。每天,国内外前来参观的观众持续不断,有许多观众在留言册上留下了由衷的赞美之词,对这个画展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评价,一位荷兰的驻华外交官员在看完画展后用英文写道:“中国军队画家的作品艺术水平很高。”
除了组织美术展览,给军旅画家们开班,下乡写生更是常有的事情。为了开阔军旅画家的眼界和创新意识,他们去国外写生采风,一次,他们去非洲草原偶遇非洲野象,至今李翔每每提起都心有余悸,当时,他们的非洲朋友开着吉普车拉着李翔一行人,长驱直入非洲草原腹地,大概无意中侵入了野象的领地,其中一头巨象举着两颗长牙怒吼着直奔吉普车而来,大家都慌了,惹怒野象的后果大家都清楚,赶紧喊着要倒车,这时非洲人的机智勇敢充分体现出来了,他说,别动,别说话。车停在那里了,人也不动了,奇怪的是野象冲到车跟前,也然而止,嘴里喷着气,眼睛盯着这辆吉普车,对峙片刻转头往回走,还一步一回头不甘心的样子。后来听当地人讲,遇到这种情况就得如此,不然野象的长獠牙会戳烂任何向他挑衅的东西。
这些年来,李翔的作品屡屡创新,引人注目。美术评论家邵大箴撰文说:在李翔的画面前讨论素描与白描、线造型与块面造型、水墨与色彩的关系这些技巧问题,似乎有些多余。李翔用自己真实的思想感情,塑造了许许多多使我们感动的、有时代特征的、鲜活的人物形象,丰富了我们的审美感受。他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和赞赏,不过更使我们尊重和赞赏的是,他不满足于他既有的成绩,决心为完善他的艺术继续努力,从他最近发表在《画界》的文章《真诚是起点,质量是生命,创新是灵魂》中我们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李翔有一个强烈的愿望——逐步建立起军事绘画美学体系,全面系统地构筑起军旅美术的“长城”,使之代代“添砖加瓦”并为之增加更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