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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9-24 18:27 来源:未知 作者:zgshw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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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应强,1939年生于广东澄海县。中国美协会员,中国版画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中国河山画会”理事,汕头画院名誉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版画作品获第六届全国版画展铜奖,入选第七届、第八届、第九届全国版画展。国画作品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获第九届全国美展铜奖。参加“全国首届中国山水画展”,“中华世纪之光——中国画提名展”,“从传统中走来——中国山水画展”,“继承与发展——全国中国画名家学术邀请展”等众多国家级展览,并在世界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展出、交流。中国画《村口古榕》搭乘“神州六号”飞船遨游太空。《夏》入选“百年中国画展”。版画《山村十月》作品入选“中国版画·百年回顾展”。作品广泛见于《中国现代山水画全集》等众多书刊、画集。在国内外出版《杜应强画集》等个人专集、专著数十部。2011年7月,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杜应强》。
杜应强画榕树画了几十年,熟能生巧,出神入化。他的家辟有上下两层大阳台,种植各色盆景榕树。还嫌不够,又在城郊租赁了几十亩山地,造了一座“榕园”,上了水电,建了房屋、画室。他到各处选购、栽种特色榕树,与之朝夕相处。我到榕园参观,所见榕树均已成活,一些品种来自台湾及东南亚各地。
榕树奇在“气根”,它垂悬摇曳,随风飘浮,一旦触及地面则立地生根,快速长成小树,可称“子树”,母树为它遮风挡雨,精心呵护,正如母牛呵护它的小崽一样。“榕树与牛”是杜老师画笔下的一大特色,生活化,情趣化,诗意化。大树生出小树,小树倚傍大树,独木可以成林。杜老师画榕树抓住这一特色,水墨淋漓中能把树桩、气根画得如同卡通画,如同机器人的零部件一样,灵动自如,穷尽想象,妙趣横生。
——摘自(《国画风景线·卷“吴杨点评” 》)
今年5月13日我到汕头看望杜老师,14号全天都在他画室里呆着,中午杜师母做几样潮汕菜,吃罢了继续聊。正赶上杜老师新裱一批画准备办个榕树专题展,一大卷子,一张张打开,或挂或摊,要我帮他“挑毛病”。这批画他画了数年,已得60幅,还在画,至少要上百幅,画成一个系列,全是榕树,且以大树为多,以大树的根部为多。根部,杜老师称为“树头”,我不解地问他为何叫“树头”?他说:“埋在土里叫根,露出地面叫头。气根抓住地面后很快会长成一棵幼树,是不是头?”他说:“榕树的根部特别有力量,也耐看,耐琢磨。我见过一些千年榕树,一棵树就是一个世界,大气,壮观,很震撼。大树能活上千年,人活到七八十岁就老了,面对榕树感到人很渺小,会对大自然、大榕树满怀敬畏感。”
不仅潮汕、闽、穗大地随处可见榕树,在一些注重文化保护、环境依然古朴的村社,大榕树屹立于村头、路口,荫庇一方生民,眺望人世沧桑。人们一代代从树下走过、坐过,望着它欢喜过。人从童年到青少年到中老年,岁月匆匆,如驹过隙,榕树无言的保护,最能体现人与自然和谐之景象。潮汕一些村社向有榕树崇拜之传统,红白喜事折些枝子以示吉祥,逢年过节则流行焚香、祭拜等习俗。大树、古树冠盖如云,巨伞擎天般,故有“榕厦”之称,正是休憩、纳凉、聚会的好去处,人们在树下聊天、下棋、拉琴,妇女在树下做手工,孩子在树下玩耍。一棵大树,造福一方。
杜应强年轻时在报社工作,骑辆小单车下乡采访,带一床小棉被随遇而安,时常住在乡下,见过许多大榕树。夏日的夜晚月亮高挂,榕荫浓重,月色洒满树丛,如诗如画,令人感动。榕树四季常青,不避风霜雨露,常年累月地贡献着绿荫、美景。采访中,我同杜老师翻看“人美社”近期出版的“大红袍——杜应强卷”,第70页《榕荫清溪图》作于2003年。画中,溪水蜿蜒,明净清澈,榕树择土而栖,枝柯纵横,透过树丛,有水牛点缀的小景,远山形成的迢递,视野开阔,犹若仙境。我幼稚地问:“生活中真有这样的景象吗?”<page>
杜老师回答:“太多了!我带你下乡看,像这样的地方我能找到上百处。”可见,我们不必担心都市的喧嚣,闹哄哄地令人毫无安全感,惹不起躲得起,躲到乡下去,到榕树栖身的地方去。一棵大树得以长成且得到良好保护,这样的地方必有美妙之处。大树由小树长成,千秋百代,是为风水树。而“风水”既是自然的,也是人文的,离不开人们对它的悉心呵护。树与人的同生共存,相互依赖,堪称标志性的生活景观、环境特色。放眼祖国的河山大地,到处都有这样的景色,堪称我们的生活盾牌和精神家园——杜应强绘画便娓娓诉说着这样的认知,深情礼赞一方水土给予人们的无尽滋养。
杜应强画榕树画了数十年,14岁发表木刻画《榕树下》。由木刻画到水墨画,他成功完成画种转换;由报社美编到专业画家,他也水到渠成般实现了角色转换,得以毕生从事自己最喜爱的工作。完成这样一个过程,榕树功不可没。与榕树结缘,乃杜应强一生之所幸。爱榕、画榕,伴随他走过大半生,直到成为国内最具影响的、画榕树时间最长、风格面貌最为鲜明、作品专业认可度最高、社会反响最为广泛的一代名家。
首先,杜应强的榕树画立足传统技法,以笔墨的浓淡干湿,勾勒、塑造榕树之立体结构,将树干画得饱满有力,虬曲多变,以笔法跟随、适应树的形体演化,烘托其风雨历练、根深叶茂之象。杜应强用笔使墨泼悍、强烈、内敛,形成挤压感,挤出榕树主干如铜铸铁造般的感觉,使之挺拔昂扬,坚实有力。然后,枝柯曼舞,浓叶成荫,不无轻柔感、飘然气,一重一轻,亦挺亦柔,形成矛盾冲突,对比强烈,凸现视觉美感。
“大红袍”收入多幅焦墨榕树。杜应强毫不掩饰他对张仃先生的喜爱、推崇,借鉴先生的技法,适量兑水,少有滋润,以躲避先生的图式。他深谙点线面块、提按折转之类传统技法,画榕树主干与根基部,常以斧凿刀砍般的用笔,辅以千皴万擦,使之如同磐石般拙厚浑沉,坚不可摧。这种拙和憨是他有意识地靠向北方画风,将北方的拙与南方的巧嫁接起来,成其互补有致。也所以,杜应强的榕树画既有深厚的传统法,又有现代审美的多种趣味,正是博采众长之功,成就榕树画面之美。
其次,杜应强是版画家,入选“中国版画百年回顾展”,在版画的台阶上向着中国画攀登,由“两栖”性画家到中国画名家,他用了不下30年时间。在出版第一本水墨画集《杜应强山水画选集》期间,他曾先后两次求教于李可染先生。先生为画集题字,一笔一划慢慢写,写了5条,请他挑一帧。先生说:“画中国画的同志要向画版画的同志学习,一是他们的画面整体感觉好;二是色彩强烈,黄就黄、绿就绿,画面的视觉效果好。”先生画《万山红遍》之类作品,是否就贯彻着他的这一主张呢?先生的鼓励对杜应强意义重大,一是肯定他由版画转向国画,开局很好;二是提醒他不要放弃自己的优势,画国画要善于借鉴版画及其他画种之所长,不要怕人说你是画版画的,半路出家。要目标坚定,我行我素。
借鉴,是杜应强榕树画的一大特色。他在传统技法、水墨表现的基础上博采众长,大胆发挥,笔法自由自在,敷色浓重强烈,构图饱满深厚。各种变化、多重绘画因素相互穿插,语言丰富,形式感强。他的画洋溢着浓重的地方风情,呈现多彩的装饰效果。他是位从不自满、从不知足的画家,年龄愈大愈追求创新、创造,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绘画方法。他说:“不要太过依赖笔墨。不管怎么画,效果好才是真好。放开了,自由了,作画时的偶然性就多了。不是刻意地这样或是那样,而是笔墨放开后把你引向某种表现方法,不经意间,笔下会有一些很奇怪、很奇特的语言符号落在纸上,抓住它,加以深化、放大,会有意外惊喜。画面变化多,作画才快乐。”
再次,在诸多图式变化、语言转换中,“没骨榕树法”尤其值得称道。收入“大红袍”中的《大榕树下》,作于2001年,正是一幅“没骨榕树”。这种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新颖,笔法新,结构新,视觉呈象新。树可以这样画吗?犹如机器人的零部件组装、配置,读来意趣隽永,满树意外。传统笔法可以将树干画得饱满、立体、茁壮,杜应强则在此基础上求新求变,画出镂空感,画成合欢树——一棵树像许多树,或说许多树又看似一棵树,画出许多变数,一反常态而引人入胜。他在创作中实行巧妙的“倒置法”,或说是反向思维,以细细的水痕作为勾线,白线当黑线用,墨色则用作充填。而且巧妙在于,这种水痕白线并非画出来,而是在结构中挤出来,通过水的渗化来实现,则肌理效果强,构成变化大,巧妙、耐看,既有中国画水墨的韵律美,又满足着现代审美求新求变的时代特性。<page>
“没骨榕树”是一项全新创造,为中国画园地增添着新的品类,也满足着人们文化愉悦上的多样性需求。“没骨榕树”问世至今约20年,遍传大江南北、海内海外。尤其港台地区,东南亚各国,多有朋友喜爱,
请他前去办展或相继找到汕头求购者大有人在,几乎已然是潮汕大地上的文化亮点。
再其次,杜应强并非单一地画榕树。他是位高产画家,勤奋创作,多才多艺,榕树以外多所兼顾,所画题材广泛。家乡的山山水水、花山树海,各样景致多在其画笔下有所表现。有些画,例如“大红袍”收进的《秋雨》,笔墨简约,物象空明,已与今日所画相距甚远,但它却见证着画家成长之足痕,也可能有的读者恰恰喜欢这一种,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杜应强乐得倾听大家的建议,但他必定同所有成就斐然的艺术家一样,天然地固守其个性,无论画什么、怎样画,都必定是真情实感在画面上的自然流露,追求美却不唯美,而以悦己愉人为标准。古人作画多为劳动之余即兴为之,画并快乐着,引起围观,放大快乐,即“悦人”。悦人要能打动人、感染人。反过来对画者的技能提出要求,促其精研不辍,发展提高。翻看杜应强画集,可以非常明晰地见诸其画风逐步演变,表现日愈纷繁之历程。没有量难有质,没有繁难得高级阶段上的简。
杜应强一生勤奋,孜孜不倦,以画为乐,大量创作,画遍家乡的各种风景物象,以此营养、丰富着榕树画,这样,才有他画笔下的百变榕树,多姿多彩。他擅长积累,不辞辛劳,平时大量写生、拍照,乃至辟园植榕,朝夕相处,则作画时图由心生,不需参考任何资料,提笔则画,任意发挥,水渗墨融,勾皴点擦,法臻无法,也才有榕树在他画笔下的意浓态致,风骚独领,正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之生动写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情景交融,诗意入画,作品展现悠然的旋律美。水样线条盘来舞去,是为远山。浓烈的着色犹若少女的盛装,翩然舞动。作为家山的歌者,他满怀感恩之心,并将这份情致挥洒在画面上,使他的画情深意浓,真挚深切,洋溢浓浓的诗性情怀。他生性仁义,为人谦和,工作、事业、家庭,各方面都很顺。他说:“顺了就不好,就少了许多历练”,对此他视为缺憾,并试着用一生的勤勉予以弥补。“一生勤勉”或可概括他的人生经验。
我到他府上采访,师母很高兴地说:“我很乐意看到你们多聊一会儿,你不要怕耽误他的时间,没有人来,他从早到晚站着画画,腰都弯了,脚都肿了。你来了,能让他歇一会儿不是很好吗?”画就是这样,总要一笔一笔画出来,没有天才不行,没有勤奋也不行。杜应强拿起画笔精神就来了,一有空就想画画。他天然地热爱绘画,一生兴趣不减,不知疲倦。晚年,他特别酷爱画榕树的根部(也即开篇中所说的“树头”),“出力不讨好”。他只想出力,不想讨好。一幅树根画要画好多天,他享受这个过程,尝试从老树根里找出新角度、画出新特色。
他的画室宽敞亮堂,窗明几净,可有一个别号叫“卧牛堂”,藏有大大小小数百头“牛”——铜牛、铁牛、金牛、玉牛,“国产牛”、“进口牛”,数量可观,形态各异,足以解释他缘何擅长画牛?“榕树与牛”是其画笔下最常见的题材,深受大众喜爱。他以牛励志,“老骥伏枥”。勤奋创作,回报社会。
勤奋缘于爱画、擅画,绘画带给他无尽的快乐。勤奋也源自单纯。他常说:“哎呀,一切都无所谓,没有什么,只要能画画就好。”他乐观豁达,温敦宽厚。专心致志,心态平和。他像年轻人一样富有朝气,富有想象力、创造力、进取心。这使他的画颇具浪漫色彩,彰显蓬勃活力,形式美、构图新、变化大,既有学术高度上的笔墨讲究,机趣横生;亦有生活带给他的诸多启发,画出性情之美,画出高洁之气。
附记:
本期“访谈”附带发表的作品均选自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杜应强》(2011年7月出版)一书。随后,榕颂——杜应强画榕专题展于8月13日在家乡汕头岭东美术馆开幕。特作此文,以示祝贺。
(责任编辑:zgsh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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