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杲伟是好朋友,多少年了。
前些年他在湖南搞了一届少儿书法电视大赛,邀请我去做评委,在此之前,我与杲伟也只有一些书信和电话交往。那时看到过他刻的几方印,感觉很好,很耐看,而且此人性情直爽,也很想认识这个朋友,正好遇此机会,就欣然前往了。
在那次接触之后,我与杲伟的交往就逐渐多了起来。评选结束后,我们在一起品茶、聊天,彼此聊得还很投机,相互倾诉了很多。我谈起了在北大荒上山下乡的日子所蒙受的苦难;他说起他儿时因家贫怕养不活,家人将他送到庙里,于是便与佛结缘。我说了很多当年知青回京后所历经的艰辛;他说起他为了这次少儿书法大赛所碰的壁、吃的亏。我说为了人生的愉悦我可以放弃一切;他说要是他不“玩刀”了,还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对我来说,书法篆刻只是人生的一个爱好,只是一不留神把爱好变成了职业,但我却不是那种视书法为生命的人。假如为了书法要我去进行斗争,要我去竞争,那我会选择放弃或者逃避。更没有那种拯救书坛的雄心壮志和远大抱负,那多累啊!
在这个问题上,当时的杲伟和我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他始终认为,艺术需要执著,艺术更需要社会责任感,“少儿书法电视大赛若不办,我岂能想象传统文化的延续与传承?”他振振有词,而我只是笑笑。杲伟比我年纪小很多,经历、历练及挫折也会少很多,我当时就想,随着阅历的增长,杲伟以后会明白的。终究他是个聪明人。
杲伟近年来颇钟情于创作,他的篆刻结字用刀既严谨且别出新意,字里行间已粗具大家风范,特别是他近三个多月潜心创作的54方“心经”印,仿佛看见了一个在笔墨和刻刀面前,尽情享受着快乐,乐此不疲地在书画中遣兴、在篆刻中释怀、在文字中揣度的杲伟。他的生活,已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更是活得潇潇洒洒。几年时间,杲伟似乎彻底改变了,少了很多棱角,少了许多慷慨激昂,多了些温和,多了些出世的洒脱。我又笑了,我庆幸书画篆刻界少了一个愤世嫉俗的“殉道者”,而在我老崔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可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