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创作的取舍得当并不是个轻松的课题:形象素材过多会使画面繁杂哕唆,画蛇添足,削弱主题;过少则又不足以说明主题。东方艺术中对取舍的处理是非常大胆和具有典型个性的,如京剧《三岔口》的环境设计,一张桌子说明了一切需要。中国画的取舍也具有这种特性。
取舍是相对的,取多少、舍多少,取什么、舍什么,要根据绘画风格和画家的个性追求具体分析,没有硬性的规定。
下面结合两个具体图例来说明:
南宋 梁楷《太白行吟图》
①梁楷的《太白行吟图》。此作构图中除了主体人物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衬托物象的呼应或说明,强化了李白胸怀天下又傲视权贵的人格品质及飘然欲仙的浪漫主义情怀。这时加什么似乎都多余,用抽象的虚化处理和“行吟”二字点题,足以将主题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
齐白石《山居翠竹图》
②齐白石的《山居翠竹图》。“山居”本是描写人物的题材,但作者却有意舍去了“人”这一主角,竹丛中的小院落里仅画了两只鸡,清清落落,更让人体味出鸡犬相闻、空灵静谧的田园情趣。此图若出现人物,味道就俗了。
齐白石《临江垂钓图》
在画面上留出空白,是中国画构图非常重要的形式美之一。将可有可无的、与主题无直接关联的内容完全删除,这样就产生了空白。
空白在这里并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同形体、线条、色彩—样,构成画面特殊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不仅衬托了画面的主体,同时也加深了画面的意境,形成可视形象的外延联想,把不尽如人意的部分代之以可以和主题相联系的、自由但却是虚拟的联想空间,所以它既是无形的,也是有形的,是一种“藏境”的手法,正所谓“笔不到而意到,意不到而神到”。
八大山人《鱼》
传统中国画差不多都留有空白。清邓石如说:“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通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黄宾虹认为:“看画不但要看画之实处,并且要看画之空白处。”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画对空白的认识及重视程度。
人生要“舍得”,国画创作也要敢于取舍。“舍得舍得,不舍不得”,国画的精妙很关键之处在于取舍,而“取舍”之道的核心在于“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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