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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郭昕彤
前不久的中国嘉德晚拍拉开了本季北京大型拍卖会的序幕，这是中国头部拍卖行首次在内地举办“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夜场”，这个专场的组建也是中国嘉德首次与国际知名画廊厉蔚阁（Lévy Gorvy gallery）联手合作，万众瞩目。囊括印象派大师作品四幅以及巴勃罗·毕加索作品一幅，专场获得白手套，总成交2.3978亿元，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睡莲池与玫瑰》（Bassin aux nympheas, les rosiers）领衔，以1.541亿元人民币，含佣金约241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这一价格打破了去年11月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创下的8050万元人民币，含佣金1265万美元的纪录，成为中国内地最贵的西方画作。这幅作品上次现世是在2015年5月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及现代艺术”专场中，估价1800万—2500万美元，最终以2041万美元成交，约合人民币1.265亿元。在6年间成交价上涨逾2000万元人民币，增长21.8%。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睡莲池与玫瑰（1913）》
这幅莫奈的作品堪称他艺术成熟风格的经典代表，描绘的是他心爱的吉维尼花园的夏日景色，馥郁繁茂的玫瑰拱门倒映在静静的水塘中，睡莲一簇簇的散布在水塘中，阳光斑斓，水气氤氲。过去，西方印象派大师的作品很少在大陆市场展出，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始终围绕着古代书画、瓷器杂项与现当代板块。但随着经济的蓬勃、艺术市场的不断壮大以及公立和私立美术馆的建设，收藏体量的扩大使得更多收藏家的视野投入到了西方经典作品领域。
莫奈的成功再次将印象派市场升温，印象派市场始终是一个热议的话题，近年来市场的波动使得印象派市场充满猜忌和不自信。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自1950年代以来对于印象派艺术的超高憧憬。到 1950年代，印象派作品的价格急剧上涨。它一如既往地受到当时新货币的推动，战后重建对航运的需求让财富迅速注入希腊船主的口袋，好莱坞明星和希腊船主的生活方式塑造出新财富的形象，1950 年代形成的财富形象的一个特征就是印象派作品的收藏。
印象派画作的魅力和价值都在急速上涨，与此同时，拍卖成为交易顶级作品的首选方式，于是一个个神话诞生。1957年，印象派画作的价格屡创新高，无论你提供的是马奈、雷诺阿或塞尚的杰作，它都会被富豪群体竞争，伴随着竞争的激烈印象派市场愈发国际化。
追溯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的《La Loge（1874）》可以提供一个视角揭示过去一个多世纪以来印象派作品不断增长的需求。1875年3月，在巴黎德鲁奥拍卖行的第一次印象派拍卖会上，它以 220 法郎的价格售出；1912 年，实业家让·多尔弗斯 (Jean Dollfus) 的收藏品在巴黎拍卖时，它以 31,200 法郎成交。
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的《La Loge（1874）》
1989 年，当时正值日本艺术品热潮的鼎盛时期，《La Loge（1874）》以12.1万美元成交。由于疯狂的国内房地产市场泡沫，日本艺术品买家涌入艺术市场，日本富商森下康道(Yasumichi Morishita)在1988年收购佳士得7%的股份，那时日本在全球艺术品市场的份额是真实存在的。拥有房地产的个人和小企业主以资产为抵押借贷来购买大批艺术品——而印象派艺术则位居“选购”名单的榜首。
到1991年，在日本经历了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房地产市场崩溃之后，强劲的购买力消散了。虽然以往成功的价格吸引艺术品进入市场，但流拍的作品从1989年的约14%上升到25%。许多日本商人利用房地产进行融资最终破产，成百上千幅印象派画作被抵押给银行，甚至一度造成市场的饱和，印象派的辉煌不复存在。在1993年，《La Loge（1874）》未能吸引到超过600万至800万美元预估价的出价，经济低迷在艺术市场上的滞后反应让当时的艺术市场信心受挫。随后他的再次现世在 2008 年 2 月，《La Loge（1874）》出现在伦敦苏富比拍卖行，来自世界各地的一群新富竞拍者抢购，最终以148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自 1990 年代以来，印象派价格的“疯狂”激增被打断，印象派和现代市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这是不可否认的。在最近的拍卖会上买家对印象派的热情有所下降，尽管多数作品以较低的估价售出，但从市场整体成交量和成交额看印象派绘画总总体呈现积极的上升态势，这很大程度上受到顶级作品的影响。
2019年5月的苏富比印象派和现代派夜场拍卖中，印象派明星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Meules(干草堆) (1890)》以1.11亿美元的价格成交，不仅创下了艺术家的个人记录，也创下了拍卖会上售出的印象派作品的记录。这件作品几乎是其 5,500万美元估价的两倍。这幅画上一次拍卖是在 1986 年，成交价为 250 万美元。这件作品的成交为其最初的买家提供了130%的年回报率，而且突出莫奈画作（黄线）的演变总是高于标准普尔500股票指数的演变（红线），并且比莫奈其他的作品（蓝线）更加一致，从2014年开始，在拍卖市场上可供拍卖的作品数量减少的情况下，它的价格大幅上涨。（数据摘自 Artprice）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Meules(干草堆) (1890)》
莫奈的高价成交一定程度上提振了印象派市场的信心，但印象派的顶尖作品是有限的，这也是印象派市场辉煌不再的原因。通常认为稀缺性应该会让市场余存的作品更有价值，但事实是，市场上流通的许多作品往往都不那么有吸引力。罕见的杰出作品仍将获得极高的价格，比如上述提到的雷诺阿的《La Loge》和莫奈的《Meules》或是《Bassin aux nympheas, les rosiers》，但藏家不太可能为第二梯队的作品支付最高的价格，尤其是当他们可以以更低的价格竞得战后和当代作品时。另一个原因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艺术史传统等级的削弱，全球叙事的转向无疑改变了藏家的品味偏好和拍卖的市场份额。
战后和当代作品正日益成为拍卖季的热门，米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和奈良美智的成为拍场明星。尽管如此，印象派依旧是艺术史重要部分，印象派佳作也不会是一笔糟糕的投资，佳士得和苏富比的每笔印象派拍卖仍然轻松地带来超过1亿美元的收入。
尽管辉煌不再，但作为主流艺术的印象派和大众广泛共识的印象派艺术家的价值犹存，印象派类别多年来积累了极高的市场价值。尽管当下艺术市场正在进行不断的调整，藏家似乎也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印象派画作的低估价成交让市场难以面对其惨淡的收益，但这也从另一个层面证明市场对印象派仍保佑极高的期待。
排名
艺术家
作品
销售价格（调整价格）
日期
买家/卖家
1
塞尚
《纸牌玩家》
3.384亿美元
2002年2月
卡塔尔国/乔治·恩比里科斯
2
雷诺阿
《煎饼磨坊的舞会》
1.878 亿美元
1990年5月
贝茜·惠特尼/斋藤亮荣
3
塞尚
《圣维克多山》
1.232 亿美元
2013年
卡塔尔国 / Esdel & Eleanor Ford House
4
莫奈
《睡莲池》（Le Bassin aux Nymphéas）
1.132亿美元
2008 年 6 月
J. Irwin 和 Xenia S. Miller 未透露买家
5
塞尚
《Rideau、Cruchon 和 Compotier》
1.115 亿美元
1999 年 5 月
惠特尼家族未透露买家
6
莫奈
《干草堆》
1.107亿美元
2019 年 5 月
未知
7
莫奈
《干草堆》
8,940 万美元
2016 年 11 月
未知
8
莫奈
《睡莲》
8900万美元
2018 年 5 月
佩吉和大卫洛克菲勒未透露买家
9
马奈
《春天（珍妮·德马西）》
8900万美元
2011 年 11 月 7 日
J保罗盖蒂博物馆洛杉矶/未知
10
莫奈
《睡莲池（Bassin Aux Nympheas）》
7,040 万美元
2021 年 5 月 20 日
未知
艺术市场始终是一个动态的市场，价值会随时间的推移和诸多因素影响而升降，艺术品的价值是由未来的买家决定的，而不是过去的交易。建立艺术作品的持久价值需要大量的时间，印象派在历史上似乎已经占有优势。印象派的顶层在很长一段时间主导着整个艺术市场的顶层。从最近的拍卖来看，印象派作品的价值似乎已趋于稳定，市场并没有淘汰印象派，收藏家们开始寻找那些被低估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这些作品的价格可能会因为艺术史声誉的提高而上涨。莫奈只有一个莫奈，但莫奈和其他印象派大师的存在也让印象派持续曝光在大众视线下，保持着长久的活跃度。印象派的辉煌时代可能已经难以重现，可是印象派的市场却永不过时。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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